第十七章 前途（一）

　　枫石城
　　城郊大营
　　预备军官宿舍
　　克劳德·李坐在自己的行军床上，探出身体，对着邻铺，煞有介事地说：
　　紧挨着克劳德床位的行军床上，侯德尔无精打采地蜷卧着，只露给克劳德一个后背。
　　听到克劳德的话，他忍不住冷哼一声，讥讽道：
　　自从参加完那场，侯德尔就一直处在这种闷闷不乐、愤世嫉俗的状态中。
　　而且由于考试结果迟迟没有公布，侯德尔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
　　克劳德对此早已习惯，所以自动忽略掉了猴子的阴阳怪气。
　　克劳德一边说，一边环顾宿舍。
　　同宿舍的其他都出门了——他们不愿意和们待在一间屋子里。
　　所以宽敞的宿舍里只剩几个皮靴小子在假模假式地看书，外加一只不想动弹的猴子，以及猴子的临时饲养员克劳德·李。
　　确认留在宿舍内的皮靴小子们没在偷听后，克劳德又往侯德尔身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侯德尔不耐烦地摇头，本能地想要反驳，直到他真的听明白了克劳德在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不满地咕哝，
　　克劳德故作深沉，努力在自己那张还很有少年感的脸上，撑起饱经世故的成年人的轮廓，
　　侯德尔无名火起，豁地坐了起来，怒视克劳德，
　　克劳德先是点头赞同，随即又一本正经地问，
　　侯德尔的无名火瞬间被憋了回去，他呆坐半晌，突然使劲地抓挠起自己的头皮。
　　侯德尔气急败坏地倒回床上，一把扯起毛毯，蒙住脑袋，
　　侯德尔越说越大声，毯子只是让他的音色听起来有些发闷，完全没有起到隔音的作用。
　　不远处，被侯德尔的声音打扰到的皮靴小子们，纷纷向二人投来责备、好奇的目光。
　　克劳德打了一下侯德尔的后背：
　　侯德尔又冷哼一声，但没再继续抱怨。
　　克劳德低声说，
　　侯德尔气哼哼的，
　　克劳德嘿嘿一笑，
　　侯德尔不吭声了。
　　克劳德宽慰侯德尔，「哪怕你交一张白卷上去，
　　阁下也不会让你被刷掉的。我都想不通你究竟怕个什么劲……」
　　侯德尔沉默许久，猛地甩掉毛毯。
　　侯德尔烦躁地咆哮：
　　……
　　与此同时，在枫石城内，市政厅的会议室里。
　　理查德·梅森同样在心中呐喊：
　　在梅森上尉的正对面，坐着一个脸色不善的光头——盖萨·阿多尼斯上校。
　　盖萨上校的右手边，坐着有头发但是一样面带愠色的斯库尔·梅克伦上校。
　　盖萨上校的左手边，坐着马加什·科尔温中校。
　　平时脸上总是挂着对凡事都不在乎的微笑的马加什中校，此刻的表情也异常严肃。
　　一介上尉对上三位校官，气势上天然就弱一截，更不要说铁峰郡方面本就理亏在先。
　　盖萨上校凛声打破沉默，
　　梅森擦了擦额头的汗，
　　盖萨上校和善地笑着，配合覆盖了他半张脸的恐怖伤疤，看起来就像他的脑袋上裂了一个大口子：
　　按照原定计划，本该通过新***后就解散的全体自由人大会，由于被温特斯横插一杠子，硬是拖到现在还没闭幕。
　　与此同时，盖萨等人又不得不在自己的辖区内紧急民意代表，以填充所谓的。
　　如此，三位校官怎能不感到恼火？
　　更不用说，国民议会只不过是温特斯·蒙塔涅留下的诸多烂摊子中的一个，甚至不是最的那个。
　　梅森一边解释，一边赔罪，一边小心地建议，
　　盖萨上校一拍桌子，暴喝道，
　　可怜的梅森，根本就不敢接这话茬。
　　盖萨的语气中蕴着怒意，
　　盖萨质问梅森，
　　梅森默默地承受了火力，直到盖萨上校骂得累了，扶着桌子喘气。
　　他叹了口气，
　　盖萨上校冷笑，
　　马加什中校插话，
　　马加什中校面带揶揄之色，打量四周，
　　听到这话，一直没开口的塞伯少校，终于忍不住加入战局。
　　别人敬马加什三分，军刀可一点都不给科尔温面子。
　　他冲着马加什·科尔温呲出两颗尖牙，瞪着眼睛，大骂：
　　被军刀骂得狗血淋头，马加什·科尔温的脸
　　色骤变，顾及风度，他没有回喷，只是铁青着脸，不再说话。
　　连带着，一直在走神的安德烈也来了精神，兴味盎然地观战。
　　目睹这一切的梅森，一方面觉得过瘾，另一方面又担心马加什中校失了颜面，不利于今后的合作。
　　他想说点场面话缓和气氛，却想不出什么俏皮话，更怕越描越黑。
　　梅森在心中哀叹。
　　万幸，斯库尔上校出手了。
　　斯库尔上校先是给了军刀一板子，然后又给了另一位当事人一板子，
　　塞伯冷笑了一下，不过没有再回敬。
　　马加什·科尔温仍然沉着脸，但是缓缓点了下头。
　　斯库尔上校试图改变话题，推动会议进程，
　　梅森适时地接话：
　　斯库尔上校简短地回答。
　　盖萨上校一拍大腿，皱着眉头，看向对面的梅森上尉，
　　盖萨上校的诘问就像子母炮一样，一发接一发，
　　梅森无奈地陪笑，因为他也弄不清楚温特斯在想什么。
　　塞伯少校突兀开口，
　　盖萨上校瞪了军刀一眼，
　　塞伯毫不迟疑地回答，
　　梅森和安德烈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讶异。
　　盖萨上校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盖萨头顶的青筋暴起，
　　说罢，盖萨摔门而去。
　　留下梅森和斯库尔，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