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高露小姐

　　刚放下高露的电话没多久，郭戈铭就接到徐岩的电话，说齐权上午会带着助理从汉江飞过来，10点到达帝都机场。公司原计划是安排他们去接机，不巧他们今天没车，问四季能不能帮着去接一下。
　　听完电话郭戈铭心情大好，笑的跟朵花似的对季明锐说：“难怪深得我爸器重，我岩哥就是会办事。老季一会咱俩去机场接个机，齐权10点落地。本来他们是找徐岩接，岩哥直接就把这能提前跟投资方拉关系、拍马屁的机会甩给咱们。”
　　“太好了，你跟齐权熟吗？”季明锐问。
　　“熟是熟，不过这回我爸特意交代，不能叫叔，得叫齐总，明显就是告诉我，在齐权面前，别想拉私人关系，更别想摆什么郭家公子的架子，没人给我这个面子。”
　　“那你下午还能抽出时间去谈客户吗？”季明锐问。
　　“看情况吧，哎，这一天真是事赶事。不过事赶事好，开公司最怕的就是没有事，是不是王老四。”郭戈铭说完问王群。
　　“谁说我没事，他们中午吃饭、晚上住宿，这一堆的事不都得我来安排，还能等你俩接机的啊。”王群说。
　　“是是是，你日理万机，王大总管。”郭戈铭特别喜欢和王群俩贫。
　　“行了，你俩别贫了，上班！”
　　这要是霸总小说就好了，三个均超一米八的男人一同从大别墅里走出来，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迈着矫健的步伐，跨上百万级的豪车，奔向自己百亿资产的大公司……这才叫偶像男主的生活啊！
　　回到现实题材的现实状况是，这三个均超一米八的男人，每天早上都从13人间的隔断房里出来，常常因为等不起而没排上冲澡，或者衣服正洗一半就被人强制关停，最后只能从脏衣服堆里掏出一件相对干净的套上……
　　今天因为有两波重要客人要见，仨人全都把自己打扮的溜光水滑、像模像样。
　　等他们仨夹着包，西装革履从小区出来的时候，也勉强算是有点霸总气势，迈开大长腿，跨进那辆一直没来得及去上牌的大宝马。
　　“哎后面的临牌呢？”
　　一上车，王群就发现一直放在后风挡玻璃上的临时牌照没了。
　　“没有吗，上次开车还有啊。”季明锐说。
　　王群撒莫一圈，座椅下面都认真翻找：“真没了。”
　　“难道是上次后座开车窗的时候，赶上一股邪风给刮出去了？”季明锐回忆道。
　　“我靠，不会吧，没了怎么上路去机场？接人接一半被交警叔叔拦住可毁了！”王群发现事态很严重。
　　“哎呀我去，这他妈啥事啊都是，怎么就这么寸呢，再找再找。”郭戈铭说。
　　仨人一同下车，车里车外的找一圈，没有。
　　“哎呀，老季早就让我把正式牌照办了，我一直拖拖拖，你大爷的，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怪我，心疼。”郭戈铭捂着心口，无比懊恼。
　　“心疼？老三你不是又犯病了吧！”比起临时牌照，季明锐更关心郭戈铭的身体。
　　“没犯病，就是闹心。”郭戈铭说。
　　“闹心不解决问题，现在也不是检讨问题的时候。”季明锐看看表，“8点50，飞机是10点落地，办牌照的地方和去机场顺路，如果人不多，大概率我们可以赶上办理。”
　　“那要是赶不上呢？”王群问。
　　“都这样了，就先去那边看看情况，要赶不上我这边再想折，GT公司在帝都有办事处，他们公司做的大，车差不了。都是汉江医疗口的企业，我跟他们的人也还算熟悉，可以碰碰运气借一辆试试。”郭戈铭给出一条解决方案。
　　“就这么两手准备吧。”季明锐说。
　　2002年上路的私家车还没那么多，车管所里前来办牌照的没排几个人，只是程序繁琐，季明锐大概估算一下时间，没有一上午怕是下不来。
　　社交小能手王群跑一圈回来沮丧地说：“就是加急，也得9点半，还不太敢保。”
　　“戈铭呢，那边联系怎么样了？”季明锐问。
　　“等回复，没直接抱歉，估计有门儿。”郭戈铭说。
　　“再等十分钟，实在不行就直接开，我就不信能那么寸。”季明锐说。
　　反正也是坐那干等，王群从包里扯出一张纸和一只笔，在纸上划拉几个数问季明锐和郭戈铭：“爆号肯定整不起，你们看看这几个数怎么样？”
　　郭戈铭觉得那个“44944”不错，用手在上面点了点：“这个牛逼！”
　　季明锐也觉得不错：“挺好，试试去吧。”
　　又等了大概5分钟，郭戈铭的求助电话打回来，对方说，家里正好有辆商务，小向总特别交代，他们不用过来取，司机已经出发去车管所接他们。
　　这消息可把郭戈铭高兴坏了，那小脸再次笑成一朵花：“GT靠谱，小向总办事就是讲究！”
　　季明锐问道：“上次你去酒吧接的那个小帅哥？”
　　“对。”
　　“他不还在上大学吗，怎么这么早就接手了家族生意？”
　　“现在假期，在帝都办事处实习呢，哪天约着一起吃个饭，这人可是个天才。”
　　“做买卖的天才？”季明锐问。
　　“搞设计的天才！”郭戈铭说。
　　GT的商务车一到，郭戈铭和季明锐便坐车去机场，留王群一个人在车管所继续给他们的宝马车上车牌。
　　“你爸当初赞助你买车款的时候，咱们不买宝马，也买一辆商务好了。”坐在车里，季明锐觉得这个商务车确实更适合迎来送往。
　　“当时不寻思开着大宝马去谈生意有派头吗，我好歹也是个富二代！而且咱们接客的时候能有多少，大多数不都是开着小轿车往外跑。”
　　季明锐点了点头：“也对。”
　　航班晚点，齐权那飞机10点半才在帝都机场落地。
　　商务男士出行没有大包小裹，各个都走路带风，齐权和助理陈建很快就走到接机口。
　　郭戈铭看到人马上迎过去：“齐总，好久不见。”
　　齐权看到郭戈铭微微一怔，记忆中这孩子挺浑的，这次再见，已有那么点生意人的样子：“好久不见，小郭总成熟不少。”
　　“谢谢齐总，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季明锐。”
　　如果选择一句最土的话来介绍季明锐，首当其冲的应该就是“一表人才”。
　　郭戈铭刚刚那点成熟劲，在季明锐这个同龄人面前一显，似乎马上就幼稚回去了。
　　季明锐伸出手矮下身，以一个晚辈的谦逊姿态与齐权握手道：“您好齐总，我是季明锐。”
　　季明锐在同龄人里确实很出挑，齐权对他的印象不错，很是爽朗的说：“季董年少有为，齐权。”
　　“齐总，您要不介意，叫我明锐就好。我这小公司，叫季董都是大家抬举，等通达入股，我们有了规模，人家叫一声季董，我才能不脸红呢。”季明锐说。
　　“呵呵，年轻人，不用太过谦虚，你们公司我听郭董事长说过，非常有潜力。”齐权说道。
　　郭戈铭看到这一幕，心里陡然生出些苍凉之感：这才是大人和大人之间的社交，自己虽然只比季明锐小几个月，但看在齐权眼里，他应该还是那个总跟他爸作对的混球。
　　“这边请。”走出大门时季明锐伸手把人往车的方向引，并边走边说：“齐总这次过来，全是为了我们四季软件的事，所以这几天务必让我和戈铭尽尽地主之谊。”
　　齐权道：“好，那就客随主便。”
　　中午吃完饭，安顿好齐权和陈助理，郭戈铭便准备带着王大总管，开着新上牌的宝马车开溜。
　　“你自己去谈呗，非带着我干啥，一个甲方那么热心，说不定看上你了呢。”
　　王群不想跟郭戈铭去谈项目，他想下午跟着季明锐一起见识见识这个通达的齐老总究竟有什么大能耐。
　　“还看上我了，你这都哪跟哪。让你别跟着他们我是有考虑的，我在齐权心里就是一小屁孩，你看着比我还嫩，你一出场，齐权都得觉得这公司是一帮孩崽子开的。就让老季一个人对付吧，我看齐权对他还挺满意的。”
　　王群呵呵呵的干笑两声：“听懂了，翻译成人话，就是我别去添乱呗！”
　　郭戈铭笑嘻嘻地逗他：“你看你老四，没事老翻译人话干什么玩意儿。”
　　王群觉得自己今天下午是逃不出要在帅哥美女间楞插一杠子的悲催命运，不过他转念又一想，销售是自己的短板，出去跟着郭戈铭学学怎么谈客户也没什么不好，既然得去，那就乐呵去吧。
　　郭戈铭爱玩还有钱，上学的时候经常拉着王群和当时班里的几个兄弟一起出去嗨，四里屯对于他俩来说简直熟门熟路，闭着眼睛开都能把车开到四里屯的地界。
　　“在这地儿工作真好，一溜酒吧街，工作干累了，直接下来潇洒，我觉得在这附近工作，日常花在吃吃喝喝上的开销，都得比别的地方大一倍。”王群扒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
　　“哎王老四，我发现你现在说话不磕巴了。”郭戈铭没搭王群的话茬，倒是跟发现什么不得的事一样，充满好奇地说。
　　“山人自有妙计，一个小妙招，治好了，现在就是遇到，再惊天动地的事，爷都不，磕巴了。”王群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事不可做太绝，话不能说太满，容易啪啪打脸。
　　两人来到大厦B座8层，前台接待形象好气质佳，语气及其温柔：“欢迎来到‘和盛餐饮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请问二位先生有预约吗？”
　　一听报上来这公司名，郭戈铭和王群甚有默契地彼此对望一眼，意思是：做餐饮的有什么搞头！
　　“我们约了高露小姐。”郭戈铭说。
　　“好的，高总有交代，请跟我来。”前台说完就转身为他们带路。
　　到了行政总监办公室门前，前台轻轻敲门并将门微微推开：“高总，您约的客人到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郭戈铭都无法忘记他和高露见面时，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瞬间：
　　正在书架前翻阅书籍的高露循着前台的声音，侧身向门口望去，恰在此时，一阵从窗到门对流过来的风，轻轻地吹起那个身材曼妙的女人垂在颈间，又黑又直的秀发。
　　那天高露穿一件红色的修身连衣裙，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又优雅又迷人。
　　高露看到郭戈铭随手把书放到自己办公桌的桌角上，然后对着他们展露一个无比明艳的笑容：“郭总，快请进。”
　　那一刻，郭戈铭忘记应该如何走路，他顺拐了。
　　而一边的王群则直接磕巴道：你你你你好，高高高高露露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