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心声

　　当麻背着满身是血的茵蒂克丝，在小巷子里行走。
　　“别担心只要止一下血就没事了。”茵蒂克丝将脸贴在上条的肩膀，用非常虚弱的口吻在他耳边说着。
　　上条判断出她现在说的话不可靠，茵蒂克丝的声音，已经小到若不是就在当麻的耳边，就几乎听不见的程度了。
　　那么，究竟，现在该怎么做？
　　如果将茵蒂克丝送去医院，得先用ID身份卡登记...但是茵蒂克丝已经说过自己是偷跑进学园都市，如果使用黑户的身份进行登记的话。
　　就算医生以道德为基准先进行抢救，在那之后呢？恢复之后被遣返出学园都市的茵蒂克丝，要怎么单独面对魔法师的追兵们？
　　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茵蒂克丝脑海中的，那所谓的十万三千册魔道书。
　　“喂！喂！茵蒂克丝？你的那十万三千本书里面，有没有治疗伤口的魔法？”
　　因为激烈疼痛与失血的关系，呼吸变得短而急促的茵蒂克丝，用苍白的嘴唇颤抖着说
　　“有，可是。”
　　一瞬间燃起希望的上条，又被“可是”两个字给震了一下。
　　“做不到。”茵蒂克丝轻叹。
　　“所谓的魔法不是让像你们这样‘有才能的人’使用的，而是为了让‘没有才能的人’而设计出来的法术。”
　　“你没有听懂吗？‘有才能的人’跟‘没有才能的人’身体构造是不一样的，‘有才能的人’没办法使用为了‘没有才能的人’而设计出来的魔法。”
　　上条哑然无言，的确，上条这些“超能力者”都已透过药物与电击，进行过脑部的强迫开发。若说构造跟一般人不一样，也是合理。
　　“只要是‘没有才能的人’，谁都可以使用魔法对吧？”
　　“咦？嗯”
　　“该不会现在又要告诉我，那个人还得具备使用魔法的才能吧？”
　　“不必，只要方法跟准备动作确实完成，魔法即使是国中生也能做到。”茵蒂克丝稍微想了一下，继续说。
　　“如果搞错步骤的话，头脑跟神经系统都会被破坏，但是我拥有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知识所以不用担心”
　　上条笑了。
　　就只是一瞬间，交际无用的他，脑海就闪过了三个合适的人选。
　　那个医生...不行，那个人的话绝对会把伤患留在医院直到完全康复才准踏出病房。
　　那么警卫...也不行，那个人的责任心太强，看到茵蒂克丝的模样绝对会引起巨大的骚动。
　　最后剩下的人中，上条当麻脑中浮现了一个老师的脸。
　　也就是说，只有这个老师能帮上忙了。
　　好，既然确定了目标，接下来，就朝着那个老师的住址前进吧。
　　“很痛吗？”
　　当麻一边走着，眼睛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少女。
　　身上被鲜血染红的茵蒂克丝——已经看不到一开始的光彩了。
　　那太过凄惨的样子，让当麻发不出来更多的声音。
　　“痛...痛死了..”
　　那无神的瞳，拼命的不让自己闭上去，仿佛只要闭上去就再也睁不开一样。
　　就算这样，她却发出了一脸满足的微笑。
　　“真好...你没事。”
　　笨蛋修女虚弱的微笑了。
　　她很痛吧，身体就像痉挛一样颤动着。
　　“刚刚我想这次真的死定了，一定不会有人来救我了...可是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却想如果是当麻的话，一定会来救我的吧...结果当麻真的来了。”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从头到尾茵蒂克丝才一直不敢发出声音，害怕把上条当麻牵连其中。
　　“虽然很怕当麻过来找我，可其实我一直在等的哦...”
　　就像是想说明什么一样，她说了这样的话。
　　“我可是一直在等的哦...”
　　“嘿嘿...好高兴。当麻还是来救我了...”
　　这时，茵蒂克丝剧烈咳嗽起来。
　　“难受的话就不要再讲话了，有话以后也能说的吧！”
　　“不...我要说，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茵蒂克丝用那散乱的眼恳求般的向当麻看来。
　　“不要再——”
　　“我，我是很认真的...所以你听我说...”
　　茵蒂克丝用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当麻，诚实的说出自己心里的声音。
　　“——说吧，我会用心听的。”
　　“谢谢。”
　　茵蒂克丝好像很高兴一样笑了。
　　“当麻，我啊，我刚才一直缠着你要吃东西，还赖着不肯离开，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她苍白面上泛起了朱红色，像个孩子一样在害羞着。
　　“我会死乞白赖的提出要求，是因为我觉得当麻和别人不一样，不止是没有赶我出门，而且还很愿意听我抱怨。”
　　“我其实心里一直很感激当麻的，所以，只是想多在当麻身边停留一段时间，哪怕多几秒也好，结果一走出门就发现敌人就在门口...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自私的惩罚
　　“对不起——”
　　那时的上条当麻，完全只是为了不惹上麻烦佯装同情，给与施舍罢了，但是却在不经意间敲开了茵蒂克丝的心门，归根究底，若不是上条当麻对修女给予了不必要的廉价同情，却又将其弃之不顾，事情一定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不要道歉，这不是当麻的错，我啊，从没有试过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就算是在刚才直接死掉也没关系，因为当麻告诉了我其实我是幸福的啊，..我..我...”
　　“可是我……。却害当麻卷入了这样的事件，本来，就已经添了很多麻烦，现在还让当麻被魔法师们盯上，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乞求原谅了...”
　　茵蒂克丝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惨白的让人联想到尸体，那背着茵蒂克丝的两只手掌，再次感觉到了黏着的液体温度。
　　“够了，不要再说了，这样下去你会——”
　　“没关系，我要说...一定要说...”
　　茵蒂克丝的右手，此时轻贴到了当麻面旁。
　　“我好喜欢当麻。”
　　那颤抖的指尖，就像确认存在一样摸索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