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女娄烦

　　由于马阵和黄膘马的搅局，本年赛马成绩和玉漱预想的有很大的不同。吕素获得第一，金威第二、易小川第三、玉漱只得了第四。那还是其他人不敢超过公主的结果，至于姬姜等一众女骑士，远远的落在了二十名之外了。比起往年的成绩却是大大的进步了，马阵，还是有用处的。不过今年女骑士的马阵直接导致了许多骑士的成绩下降，许多运气不好的人没能冲破马阵便落在了20名之外。其中有不少还是前几届的前几名的选手。这些人都觉得不公平纷纷闹到王帐前要求重赛。由于其中不乏王公贵胄因为只有他们才买得起名贵的马匹，子安和王后讨论一下宣布由于马阵的出现，本年的赛马成绩将不作为图安勇士的评比条件了。下面的弓箭比赛继续进行。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射箭比赛，以便选出优胜者。同时应图安族几个族长的强烈要求，下午的格斗也改为没有限制条件的了。也就是说图安全体臣民都可以自由参加了。
　　这里再次介绍几个古代度量单位：
　　步：中国古时长度单位等于5尺，而秦以六尺为一步，秦汉时一尺等于0.231米。故一步约为120厘米。所谓百步穿杨是指在约一百米的距离上射中杨树叶大小的目标。而现代人的一步一般指50－60厘米左右，只有秦代的一半而已。
　　至于骑射，一般最远射程200米左右，有效射程大约30米要精确的话只有10－15米内射击。那达慕大会的骑射表演，直射时骑手和靶子之间一般5－10米。日本弓道骑射大概也是这个距离，而且马的速度比较低。比较远的是东欧但是也没见过超过30米的。
　　许多人分不清这一点，例如某著名的穿越作品中提到某秦女骑射能射中200步远的靶子红心，这其实是不可能的。除非嬴盈小姐的手有稳定仪，而且在实战中骑射200米远的目标是没有意义的，在这种距离的弓箭一般都是采用曲射来覆盖目标的。而至于百步飞针……我只能说这已经接近手枪的水准了，甚至比‘64小砸炮’的威力还要大。少龙同志该回天顶星了。
　　石（音：担）：重量单位，一百二十市斤为一石。西汉每斤，258.24克；东汉每斤，222.73克；魏晋每斤，222.73克；南齐每斤，334.10克；梁、陈每斤，222.73克；北魏每斤，222.73克；东魏每斤，445.46克；北齐每斤，445.46克；北周每斤，250.66克；隋朝每斤，668.19克；唐朝每斤，596.82克。所以秦汉时期一石约30公斤，而唐代则是60公斤了。
　　这些古代重量单位及进位关系是:12铢为一龠（音：月），两龠（24铢）为两，16两为斤，10斤为衡，15斤为秤，2秤为钧，4钧为石，4石为鼓，200斤为引。
　　注：古代的一石弓（一石约等于60公斤）已经是强弓了，拉的开的都是强弓手（长弓手）。三石弓是军中大将才拉的开。至于五石弓，整个中国历史上每个朝代最多也就三两个天生神力的牛人。而现代的比赛用弓，弓力最多也就是二十几公斤，跟古代的强弓根本没得比。而且现代奥运会射箭比赛的箭道距离是70米。现代人多用40－50磅的复合弓，狩猎则用60磅（约30公斤）以上的弓，少有人能拉开80－90磅的弓。
　　射箭比赛开始了，这次选手们一致要求男女分开，毕竟选的是图安勇士而不是图安勇妇！女性将单独参加比赛而且获胜者也不会获得图安勇士的竞争资格。
　　射箭场选在一片地势平坦的草坪上，50步外10个木靶一字排开。与往年的草靶不同，这些靶子上除了红心还每隔2寸画上了一圈圈的白色圆环。
　　“这是我的主意！”易小川拄着弓得意洋洋的站在吕素和张量山的面前，介绍着前面的靶子。
　　“你们看昔日比箭只能以中红心的数量或中靶的数量取胜，若选手中的数量相同则要重赛。现在我将靶子分为10个靶环。内圈的红心为10环，其外侧为9环，以此类推直到最外侧的1环。这样就更精确了！”
　　金威也笑着说：“是啊！以往赛箭时常有靶圈外围中箭数多者反而淘汰中靶心多者的事。小川发明这环子可有大用了！”
　　“哈哈哈！金将军昨晚说起此事，我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这个办法的！”易小川笑着拍着脑袋得意洋洋。
　　吕素却皱起来眉头，因为她在张量山练箭时就看见过张量山教庞虎在靶上画这种圈，以标定她射箭的成绩。她撇了张量山一眼却见张量山只是点头微笑着附和。她心想：原来这着法子是小川教给小山哥哥的，说好两不相帮的，看样子小川原来还是在偷偷关心我的呀！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心中美美的，本已平静下的心又泛起了涟漪，小脸也变得红扑扑起来。
　　忽然间眼前一阵黑影闪过：“喂喂！素素！你怎么了？傻笑什么？”
　　吕素回过神看见易小川和金威已经走了，张量山正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挥舞。
　　“呀！”吕素不好意思的轻叫了一声。“没……没事！”
　　好在张量山已熟悉吕素的习性了也不以为意：“要比赛了走快去准备准备吧！”
　　吕素发现已经看不到易小川的身影了连忙问。“那小川呢？”
　　“他已经去准备了。”张量山指了指另一边的男赛区。
　　“哦！”吕素提着弓一步一步的跟着张量山往选手区走去，由于紧张几乎走成了顺拐。
　　日上三杆，箭道上十名参赛者一字排开，一个持红旗的武士大声吆喝：“每组十人每人每次3箭一组3次成绩累加。每组头名进入下一轮。每人试射3箭后正式开始比赛，每箭环数相加，环数高者胜！同环数者加赛一场。没有弓箭的可以到军帐处领取。”
　　张量山饶有兴趣的看着参赛者在军士的带领下，各自站在自己的箭道上，弯弓搭箭瞄准对面的木靶进行试射。张量山发现其中有不少的秦人，不过这些秦人大多没有弓箭，他们都排着队去领弓箭。可惜秦人大多数是黔首或农民，除了少数秦军的战俘大多数秦人连战弓都拉不开，引发了围观的图安人一阵阵耻笑。其他的选手则两人一组先后走上箭道试箭，随着“嗖！嗖！”的风声，一支支的箭羽扑向对面的箭靶。随着命中或脱靶射手和观众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或嘘声。
　　男人们试射完成后，女人们也开始了试射，安规矩她们的比赛将紧接着试射首先进行，女选手们在家人和朋友的陪同下走上了赛场。吕素在头上系了根红色的发箍将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配上紧身束腰的红色胡服，黑色的高腰布靴，身材虽然显得娇小但也是英姿飒爽，挽着滑轮弓背了竹箭壶俨然一个缩小版的红娘子。只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赛，她不禁感到很紧张，挽着弓背的手心已经是满是汗水。
　　“素素！”吕素听见有人喊他，抬头看见易小川站在一堆男人中向她挥手，易小川也背着弓箭原来也是准备参加弓箭比赛。易小川冲她伸出了大拇指夸她好棒，吕素高兴的笑了她连忙也挥手招呼，正打算喊小川的名字，这时一阵欢呼和赞叹声突然响起，原来是玉漱公主来了，她身穿白色的胡服，外罩一件紫色的骑士马甲，披着白色的披风，足登黑色亮皮靴。头发按图安传统扎成了许多小辫子，每根辫子都用彩色的头绳扎住。头上还戴了一根镶了珍珠和红色珊瑚的发箍。如果不是手里拿着红珊瑚角弓，腰间挂了象牙镶嵌的银箭壶，真会让人以为是仙女下凡。玉漱公主如此出彩的登场引得全场一片喝彩声。吕素也在场易小川自然不敢上前赞美，只能远远的躲在选手席上喝彩。吕素看到表姐如此艳丽，不觉也有些自相形秽，她低着头缩在人群中偷眼看着雍容华贵的玉漱冲小川露出的微笑。吕素心中酸楚扭过身去，差点踩到一只竹篓，心中更是不爽，不由得拿脚踢了那竹篓子一下。
　　“怎么了？是它碍你事了？还是你有气要撒？”一个声音在吕素耳边响起，吓了吕素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张量山站在边上，那竹篓便是他的箭壶。他是作为吕素的助手进场的。
　　“啊？对不起，我……我……”
　　张量山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玉漱说：“穿的挺漂亮的，不是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吕素。
　　吕素不知该怎样回答，抬眼看了一眼玉漱便又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张量山回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平静的说：“抬起头！”
　　吕素抬起头看着张量山坚定的眼神，张量山说：“怎么了？没信心了？我们是来射箭的不是吗？”
　　听了张量山的话吕素吸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却又撇了一眼玉漱。
　　张量山笑着说：“所以，这盘你赢定了！”
　　吕素自己都觉得心中底气有些不足，连忙问：“怎么会？”
　　张量山见了也看了看玉漱没有回答吕素的问题却坏坏的笑了笑：“素素，你发现公主换了一套衣服吗？”
　　吕素撅着小嘴说：“挺美的……”
　　张量山摇了摇头：“可我怎么就觉得她不是来比赛的呢？”
　　“啊？这么说起来是有点不对劲呀！”吕素想了一下也觉得玉漱的举动有些奇怪。
　　“这是她底气不足的表现，本来她是有十足的把握拿下你的。可上一场却意外输给了你，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你说他为什么要换一套这么华丽的衣服？”
　　“为什么？”
　　“因为她怕输给你！”
　　“怎么会？”
　　“嘿嘿！”张量山笑道：“输了赛马后她信心不足了，她怕再次输给你所以想在气势上压你一头，让你的自信心崩溃！就像现在一样！”
　　“哪有呀！我的自信心哪有崩溃呀！”吕素连忙争辩，其实她明白自己是受到影响了，还好给张量山点破了迷津。
　　张量山笑了笑：“那就好！只要你不受影响那么反过来她就会受影响。”
　　“那我该怎么做呢？”
　　“演戏呀！”
　　“演戏？”
　　张量山从怀里摸出一枚半两在吕素面前晃了晃。这次吕素明白了，她掩嘴笑着说：“哥哥你真坏！”
　　“还紧张吗？”
　　吕素这才发现刚才的紧张和沮丧的感觉一扫而空了。她连声告谢心中暗暗鼓劲“可不能输给表姐了！”
　　女选手们纷纷就位，两人一组走上箭道上试射。也许是故意的在试射时吕素和玉漱被分到了一组。玉漱首先试射，张量山和吕素站在一边等候，张量山仔细的观察射箭场的地形和气候以及玉漱的一举一动。只见她轻巧的弯弓搭箭，“啪！啪！啪！”一连三箭箭箭红心且箭矢入靶三分。顿时赢得一阵喝彩声。试射完她将手中的弓交给一边的侍女，然后转身冲身后的吕素微微一笑三分得意七分炫耀的说：“妹妹，姐姐献丑了。还请妹妹指教。”
　　吕素果然显得有些神色慌乱，上前行礼恭敬的说：“不敢当，妹妹还要像姐姐多多学习才是！”
　　玉漱得意的笑了笑：“好说！不过刻意去学的东西，往往是学不到的，天下万物的来和去都有它的时间和地点。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说完接过侍女手中的汗巾，优雅的擦了擦额角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走到仕女中去了。这种不友好的话语让吕素感到一丝气恼，太欺负人了！
　　张量山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把弓箭递给吕素冲她点了点头：“别生气！等会她就要哭了！”吕素也点点头。
　　张量山将从箭壶中选了三只最好的箭一边递给吕素一边说：“这射箭场是南北向的想必是避免阳光的影响，但秋季阳光偏南光线直射靶子，靶子的红心会有些耀眼，你要注意；而且今天刮得是西北风，有3级左右，我给你选得是较重的箭，你瞄准时要偏向左上方一分左右。瞄准时深吸一口气，放箭时要闭住气！”
　　吕素一边戴上扳指一边点头：“素素记下了！”
　　准备完毕吕素便站上箭道，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拉动弓弦，随着滑轮吱吱作响，弓被拉开了八分，吕素稳稳地瞄准了红心。玉漱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秦女就是秦女呀，不管表哥的手艺再怎么巧，这弓她还是拉不满呀！’吕素瞄准了红心的正中，旋即拉满了弓弦，正待放箭一阵微风吹动了她的发梢，她忽然想起张量山说过的要修正风偏，自己居然忘了！还是太紧张了呀！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汗颜，连忙定下心向将瞄准点往左上方瞄了一分。一瞬间她的心定了下来，忘了收过的苦，忘了心中痛，连易小川都忘了，心中只剩下了箭靶上的那个红心。
　　“嘭！”的一声，箭脱弦而出“啪！”的一声箭羽正中红心的正中！用现代的概念就是10.5以上的成绩了！
　　“好！”张量山率先鼓掌，四周也响起一阵喝彩，虽然没有为玉漱公主和响亮，但在玉漱的耳中听起来却格外刺耳，不由得转过身去不想理他们。不料又听到张量山大声的说：“素素！这样也太简单了，咱们向往常那样射铜钱吧！”
　　铜钱？！怎么射？玉漱吃了一惊，转过头正看见吕素红着脸说了声“好！”
　　‘不会吧？’铜钱才多大？50步外几乎就看不见了呀！她吃惊的看着张量山一边抛着一枚半两一边走向箭靶。吕素挽着弓红着脸正看着自己。玉漱看了她一眼便盯着张量山的背影看着他走到了靶子边。四周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张量山远远的挥了挥手示意铜钱已经准备好了。
　　“妹妹！这可是50步呀！若是射中了张先生可就不好了！”玉漱终于忍不住了。
　　吕素想：她果然还是瞧不起我呀！心中一横赌气似得说道：“没问题！我们平时就是这么练的！”说完便弯弓搭箭稳稳的瞄准了对面的靶子。
　　‘平时？难道她真能射中？’玉漱惊愕中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放！”吕素大喝一声，箭羽离弦而出，张量山随即弹起手中的铜钱。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铜钱被箭羽劈在了靶心正中！这一声响彻了整个射箭场，人群中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中了！吕素松了口气，她感到自己的小腿和膝盖抖得厉害。看见远处的张量山又挥了挥手，那是还要来一次的意思。这次整个靶场是死一般的安静了。玉漱、易小川、金威和一众围观的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吕素。
　　只见吕素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弯弓搭箭瞄准，这次她感到虽然有更多的人在注视着自己，看到他们吃惊的样子，多时受到的屈辱和奚落好像都得到偿还了，她不再感到紧张了。
　　“放！”吕素大喝一声。
　　“呯！”又是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彩！娄烦！娄烦！女娄烦！”四周响起一阵喝彩声……
　　玉漱的俏脸有些发白，围在她身边的一众仕女都不敢开口了。吕素红着脸收起弓享受着如潮的赞美和欢呼！不停的给四周的人鞠躬致谢。
　　金威惊讶的拍了拍易小川的肩膀：“你夫人好厉害！你教的？”
　　易小川摇摇头喃喃道：“不可思议！她怎么做到的？”